我在中心听Meyer教授的社群分享
性少数群体压力分析
7月4日晚,来自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UCL AIlan Meyer教授在北京同志中心举行了以“一个性少数究竟要面对多少压力”为题的讲座。
受最近《网络视听节目内容审核通则》的影响,原本定于网络上的直播被叫停,改为落地活动。除了这个《通则》,热闹的活动场面也引来了邻居阿姨的“问候”。活动还没开始,我们已经很清楚的感受到了足够的【压力】。
Meyer教授来的时候穿了质感舒适的白色衬衫和浅色的裤子,表情很和蔼。
活动开始,他首先详细介绍了自己的工作和研究方向(小插曲,Ilan来中国才知道了微信,虽然只有短短几天,他已经有了N多好友、群组以及表情包。他表示:我爱微信),并请大家也介绍自己以及讲述为什么来参加这个活动。
在场的所有听众,包括工作人员都逐一介绍了自己。这个开场其实还蛮特别的,听完大家的介绍才知道这里有电影导演、自由艺术家、编辑、学生、金融行业从业者、心理专业的相关研究者、LGBT方向的相关研究者等等。
Meyer教授说这次中国之行让他学到了很多东西,他也希望在分享过程中随时与大家交流互动,彼此学习。
分享开始,Ilan简短介绍了学界对同性恋去病化及去罪化的历史,这段历史还是相当漫长曲折的。其中有的关键人物不得不在为性少数群体发声的公开会议中戴上面具,来保护自己免受歧视而导致失业。
过程虽然艰辛,但也饱含感动。
值得一提的是,其中有一位德国的研究者Magnus Hirschfeld率先开展了同性恋的去病化研究,而他的男友竟然是中国人,他们一直相守。男友在他去世后,将他所研究的理论带回了中国。
Meyer教授通过列举研究数据向大家呈现了LGBT社群的心理健康状况。面对这个复杂的社会,LGBT社群有更多的心理压力,所产生的心理问题比一般人更显著。
为什么性少数会有如此多的压力?
Meyer教授通过“LGB群体的性少数压力生成图”讲述了他研究中发现的性少数群体的压力来源。这些格外多的压力产生的原因,无外乎来自于社会对性少数群体的歧视与污名。
但歧视与污名是如何转化成压力并对少数群体施加影响的呢?
首先,Meyer教授讲了来源于外部的压力。外部压力来源于3个方面:
1、短暂影响的事件
2、长期影响的事件
3、随机的细小事件
1、短暂影响的事件,指的是生活中可能会随时发生的产生重大影响的事,比如丢掉了自己的工作。在这一点上,LGB人群既有可能由于自己的性倾向丢掉工作,又可能因为自己的性倾向而较难维权,因此与异性恋人群相比,虽然同样面临例如失业这样的打击,LGB人群感受到的压力更大。
除了失业这种情况,更不用提LGB人群在生活中遇到的不友善举动了。
2、长期影响的事件与短期影响的事件不同,在这里Meyer教授没有举具体的例子,但在我的理解中,例如“逼婚”这件事,就是长期影响事件的极好例子。
3、随机的细小事件。
这些事件在生活中随时有可能发生,最然不会对生活产生直接的影响,但同样能够带来压力。在这里Meyer教授举了《通则》的例子,虽然这件事对少数群体生活的直接影响较小,但只要上网看视频都会想到这个《通则》,从而感受到压力。
并且这个较小的压力可能暗示着其他更大的压力。
其次,Meyer教授讲了来源于内部的压力,也分为3个方面:
1、恐同内化
2、被排斥的预期
3、隐藏
1、有关恐同内化的内容给我的印象非常深刻。
Meyer教授说来自社会文化的影响是根植于我们每个人的内心的。这种文化是从很久之前逐步建立起来的,是较难发现的。这些社会文化观念对少数群体的排斥,会在内心深处持续产生伤害。在我理解中,这种排斥会产生一种很深的自我否定。这种否定会让自己怀疑:“我能获得幸福的生活吗?”这的确很伤人。
2、被排斥的预期,Meyer教授说由于外界环境的排斥与不友善,很多性少数面对身边的朋友和亲人可能会觉得对方不会接受自己的倾向。
这种认为自己会被对方排斥的预期也会造成压力。而当排斥自己的人会是自己的父母时,这种压力可想而知。(所以“经济独立是不是向父母出柜的必要条件”这种议题就应运而生了)
3、隐藏,Meyer教授说有很多性少数可能会选择隐藏自己的性倾向,通俗来说这个就是“入柜”。
“入柜”之后时时刻刻都会担心自己的倾向会不会暴露,伴侣在公共场合因为害怕歧视或者攻击而不愿彼此间有亲密的肢体语言、在工作场合为了显示自己是个“直男”而去开黄色玩笑。
仿佛有“第三只眼”悬浮在空中一般,迫使这些隐藏性倾向的朋友一遍遍的检索自己的行为够不够“直人”。这确实蛮痛苦的。长久之后,可能会迫使性少数群体强迫性的不断检视自己身边的人是不是友善的群体,自己周围的环境是否安全。从而产生持续性的压力,对生理和心理健康产生不利的影响。
说到这里,真觉得“鸭梨山大”了,因此“应对和社会支持”就显得越发重要了,因为它可以减少这些压力对少数群体身心健康造成的不良影响。
例如中心就像是这样一个应对的力量,在中心之外的大多数环境可能是恐同的,但是在中心的环境就是包容的,一些在外部获得不了的理解、支持、包容,在中心可以获得。
并且少数群体也可以在这里认识朋友、得到心理咨询的服务、获取有用的信息。在这里Meyer教授又插了一句:《通则》的出现,很有可能阻碍性少数人群获得这种“应对和社会支持”的机会。
另外少数人群的自我认同也非常重要,这种自我认同对外可能没有影响,但对内很有可能成为个体寻求外界支持的阻碍。
后来Meyer教授也讲了跨性别人群与顺性别人群比对的压力来源,指出了“社会性别认同缺失”是跨性别人群与LGB人群相比所面临的特殊困境之一。
比如在与朋友相处或者是与家人相处的过程中,跨性别者对自己性别的认同得不到家人或者朋友的支持,家人与朋友有意无意之间依旧用生理性别定义跨性别者,从而带来持续性的压力与伤害。
在后来的问答交流环节中,有朋友提问这个压力生成的模型对性少数人群及跨性别人群能够提供怎样具体的帮助。
Meyer教授的回答非常实际:通过模型,一方面可以针对压力源头进行干预,例如可以通过立法或者教育改善不利的社会地位造成的影响(对性少数、种族/民族或者社会性别的歧视)。
另一方面,在针对性少数的偏见事件上可以在执法层面加大惩处的力度。针对性少数群体内在的“被排斥预期”“隐藏”或者“恐同内化”,则可以通过普及心理咨询来进行干预。
另外一点就是在“应对和社会支持”方面,在这一方面的支持与付出,也能够对整个过程产生积极的影响。最终在健康后果方面,也可以为少数人群提供更为充分和易取得的精神健康服务,来减少压力所带来的不良后果。
在听众与ilan的交流中,有一位提问者说了“很多LBGT”这个词,她的问题我印象不深了,但是这个词却在那一瞬间深深打动我,曾经我还以为世界上只有我一个性少数,而现在,看着身边的朋友与志愿者伙伴,自己的生命也从“一个”走向了“很多”,看见彼此,或许是很多事情的开始。
当晚的翻译Francis和阿汀很棒,帮助大家无障碍的和Meyer教授进行交流,也感谢在写下这篇文章的时候,我的朋友Roger和谢谢对我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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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空空和气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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